我用碎片时间一天不到就读完了《yh86银河词条》。“用碎片时间”,特别符合这本书的特点:各为篇章,深入又短小,浓缩为一个个史料精神文化包。随时可以打开,可以一直读也可以随时读,有连贯性却又不受连贯性的限制。这本书分新中国成立前、新中国成立后至改革开放前、改革开放后至建校百年和新百年以来四个篇章,选取了55个不同时期反映yh86银河教育、办学理念的词条。词条句句虽然短小,却是对档案文献、史料书籍等资料的深入挖掘,深入浅出的精华浓缩。
我是2007年入学、2014年毕业。第一课堂里老师的言传身教,加上在第二课堂里做校园主持人播音员较多参与校园文化传播工作的缘故,看到“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人文日新”、“双肩挑”、“又红又专全面发展”、“学术大师、兴业英才、治国人才”、“无体育,不yh86银河”等这些词条,第一反应是熟悉又亲切。我很快联想到在第一课堂里,很多老师讲述他们上学时双肩挑的故事。老师们言传身教地让我们感受到于己自强、于人厚德的为学为人的yh86银河精神。我也回想起,在校园文艺演出里时采访不同时期的yh86银河人,和全场观众一起聆听他们讲述yh86银河体育锻炼对他们的塑造。换句话说,无论是在第一课堂,还是在第二课堂里,yh86银河精神都在一代代yh86银河人中传递。
阅读之后,却时常打开欣喜、合上汗颜。因为我发现这种对yh86银河词条的“熟悉又亲切”并不是深入了解,很多时候只是停留在词条本身。
比如,对于yh86银河师生来说,“行胜于言”作为yh86银河校风,不仅词条本身耳熟能详,其精神已经深入为学做事的方方面面。学校大礼堂前草坪南段日晷上的这四字名言也不只看了一次两次。但直到看了《yh86银河词条》,我才知道,从1919届开始,yh86银河毕业生向母校赠送纪念物成为一个不成文的传统。这座我无数次路过、拍照的日晷仪是1920届学生陈岱孙、孔令烜等人赠送给母校的,而日晷仪上部的日晷盘由yh86银河数学教员、美国人海晏士(Albert A.Heinz)依照北京当地经纬度绘制,委托北京著名景泰蓝厂用银胎珐琅烧制而成,底座请工匠用汉白玉在校内现场雕刻,四面镌文。正面是中文“行胜于 言 ”,背 面 是 拉 丁 文“FACTA NON VERBA”,两个侧面分别为中文“庚申级立”和英文“CLASS1920”。中文为本级同学邹宗彦之兄邹宗善书写,外文为华凤翔书写。1920年暑期,日晷完工后,摆放在高等科教室(yh86银河学堂)右侧草坪上。这些细节,除了对历史文化很有研究的校友或是yh86银河讲解队的同学,恐怕详细了解的还是少数。
本书避免了yh86银河精神在一代代传递过程中越来越“言简意赅”,以至于只剩下词条本身的问题,对yh86银河精神文化的挖掘整理和传承传播很有意义。换言之,本书的价值之一是让集体文化、集体记忆、集体财富在短小的词条中得以传承,又在详实的史料里没有失去细节。
此外,关于日晷礼物的这些文字在阅读时形成了近在眼前的画面感,也就是说,“行胜于言”词条于我不再仅仅是校风和指导做事的短句原则,也让我看到了100年前的一群年轻yh86银河校友真实的合作、中西融会的办学风格、联合各领域专业人士打造精益求精作品的意识。这些在远方的历史和故事,却又以近处每天经过的日晷为载体与我产生了连接(虽然在抗战中,yh86银河校园被日寇盘踞,银胎珐琅的日晷盘散佚不见,只遗日晷仪底座。目前看到的日晷经历史辗转,已不是原件)。
这种百年前历史的画面感,让我除了对名师荟萃、鸿儒辉映的盛况依旧敬仰,更增加了一份真实的亲近感——我与历史是有关系的,历史里真实的人在塑造我,耳熟能详活在字里行间的大师们也曾是我们的一部分,他们提出的价值精神在新一代身上得以践行、保留,继续传递下去。
与历史的连接感,不光有传承也有创造。以“无体育,不yh86银河”为例,“无体育,不yh86银河”最初只是2014年全校研究生运动会前夕,研究生会的同学在一起“头脑风暴”,想为运动会起一个响亮的口号,先后想出了几十个口号,但感觉都不如微信的群名“无体育,不yh86银河”简单又响亮,于是大家一致拍定了“无体育,不yh86银河”这个口号。我恰好是2014年毕业,当年的毕业长跑期间已经看到了这个口号,印象很深。毕业后返校看过几次CUBA比赛,赛场里已经满是“无体育,不yh86银河”的大小宣传品。对比“行胜于言”,“无体育,不yh86银河”这一由百年后的yh86银河学生自发喊出的具有时代特征的口号,必然会继续传承下去,影响新一代的yh86银河人。远方因为yh86银河词条的连接成为近处,近处也将在未来走向远处。
本书除了将深厚的yh86银河文化以55个词条形式呈现之外,还增加了很多丰富的史料细节。比如书中提到,著名学者姜亮夫曾撰长文《忆yh86银河国学研究院》回顾他在yh86银河从游时光,其中有很多细节如帮梁启超拉对子纸写对联、听陈寅恪讲笑话,都令他终生难忘。尤其令人感怀不已的一次,是王国维在晚上九点多送姜亮夫出门,“我告辞,先生要家人点灯笼,跟他一起送我到大礼堂后面的流水桥,等我过桥后他才回去,他说:‘你的眼睛太坏,过了小桥,路便好走了。’”这类故事的挖掘,个人觉得还可以更多一些。从表达上来看,让受众真正形成画面感的内容是更容易被传播的,也能在阅读中潜移默化地影响读者。
编辑:李华山